我在他单纯稚嫩的质问中掉下眼泪。
在他天真烂漫的世界里,如何能理解人性的贪婪?
即使是我,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可以为了财富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赶尽杀绝。
怪只怪我遇人不淑,给他找了个灭绝人性的父亲。
我将他抱在腿上,温柔地撒了一个善意的谎,“因为,他不是你的爸爸,你真正的爸爸另有其人。”
或许只有这个谎言,能让孩子心中的亲情信念不崩塌吧。
浩浩呆滞的眼神有了光芒,“真的吗?那我的爸爸是谁?他在哪里?”
我将他的脑袋按回怀里,“爸爸有事出远门了,总有一天妈妈会带他来看你的!”
法庭上,面对一项项铁证,张义杰和周沐萱辩无可辩。
张义杰似乎认命了,毫不挣扎,但他对我居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非常惊讶。
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。
可以想象,只要有机会,他一定会将我拆吃入腹。
可他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,因多次故意杀人罪,张义杰被判处死刑。
但我是善良的,我怎么能让他死得这么快呢?
我给他出具了谅解书,改判为无期徒刑,终生不得再减刑。
他不是说艾滋病可以治愈吗?
那就让他余生都在监狱里,好好感受艾滋病给他带来的新体验。
张义杰也指控我设计让他患脏病。
但他根本拿不出证据。
即使找到了那几条内裤,就能证明内裤上的病毒来自于我,而不是来自于他自己吗?
被狱警带走的时候,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最后一丝良知,他似乎低头看了一眼浩浩。
可浩浩目不斜视,根本不看他。
我知道我的儿子跟我一样,爱一个人和不爱一个人都来得干脆利落。
周沐萱则因挑唆杀人,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。
因为她身患艾滋,无法给孩子哺乳,自然也没有获得取保候审的权利,当庭被警察带走,锒铛入狱。
她在法庭上大吵大闹,哭天抢地。
哭诉她的孩子可怜,又指责我的狠心。
但她和张义杰共谋杀害我的孩子时,又何曾想过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三岁稚子?
周沐萱入狱后,她的孩子被送入了孤儿院。
因为身患重疾,又疏于照管,那孩子没几个月就咽了气。
周沐萱在监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,悲痛欲绝,在放风时忽然从楼梯上一跃而下,当场身亡。
张义杰在监狱的日子也很不好过。
因为他患了这种脏病,经常被监狱里的病友排挤虐待。
他年迈的父母曾多次向我求助,称他在监狱被狱友殴打至入院,要求我替他维权。
我只是淡淡一笑,“那种地方,打架不是常常事吗?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?”
我还记得在我将张义杰以谋杀罪起诉时,那两个老人不仅不为他们儿子的行为感到愧疚,还在法院门口围堵咒骂我,一味指责我为人妻子太过狠心。
那我就狠心给他们看一看。
“李欣欣,你就不能善良点吗?”婆婆在人来人往的公司门口向我下跪,痛哭流涕,“无论怎样,义杰已经为他的错误买单了,你怎么还能揪着不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