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2008年3月2日，上厕所一次，五毛。】

【2010年生日，买铅笔一支，两块。】

【2015年学费，三千（注：找你舅舅借的，算你头上）。】

饶是心早已千疮百孔，那瞬间还是疼得发颤。

“六年，我花了你五十万？连上厕所都要算钱？”

我妈叉着腰，理直气壮：“怎么？养你还养出仇了？要不是我，你能有今天？”

我看着她那张贪婪到极致的脸，最后那点心寒也消失了。

我合上本子，平静地看着她：

“好，五十万，一周内打给你。”

我妈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爽快，愣了一下，随即喜上眉梢：

“这还差不多！记住，少一分我就去你公司闹！”

第三天，真正的“好戏”开场了。

天还没亮，我妈就穿着她那件最喜庆的大红色裙子冲进我房间，一把掀开我的被子。

“死猪！快起来！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，误了吉时看我不抽你！”

我睁开眼，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。

“妈，你就这么想把我卖掉？”

“什么叫卖！我是为你好！耀祖家多好啊，青山绿水的……”

我笑了，起身换上一条淡粉色的裙子，像个乖巧的洋娃娃。

上车后，我妈坐在我旁边，唾沫横飞地给我立规矩：

“记住，嫁过去每天五点起床做饭！耀祖打你不准还手，那是为你好！”

“他前头有个娃，你得当亲生的养！还有床上那些事……”

我安静地听着，时不时乖巧点头：“妈，你说得对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
车子驶出城市，开进郊区，最后停在一个弥漫着牲畜粪便味的破败村口。

我妈捏着鼻子下车，满脸嫌弃：“啧，什么穷酸地方！”

但下一秒，她就堆起笑脸对我说：“萱萱你看，这里没污染，空气多新鲜！你真是掉进福窝里了！”

我看着她，认真地问：

“妈，这福气给你要不要？”

我妈脸色一僵，随即笑道：

“当然要！妈羡慕死你了！”

我带着她走到一栋最破的土房前，木门摇摇欲坠。

我妈迫不及待地上前敲门：“亲家公！耀祖！我们来了！”

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，一个浑身酒气、身材壮硕的老男人出现在门口。

正是牛耀祖他爹。